Munchkin

Bucky发现自己喜欢Steve，Steve却以为他失恋了

Lovelorn

“Steve，你带钱包了吗？”Bucky一边扣着衬衫的纽扣从房间走出来一边问，看到Steve点头之后满意地笑起来，把自己的车钥匙抛过去，“那我就不带了，车也给你开吧。”

Steve接住车钥匙放进口袋，走过去帮他翻好衣领。Steve的车前两天因为发动不了被送去修理了，Bucky便犯起懒来，每天出门都把车钥匙丢给Steve，自己伸长腿往副驾驶一坐，就开始悠闲地挑起CD。

“好，你带钥匙了吗？”

“没有啊，反正你会带的嘛。”Bucky冲他眨眨眼，“我带着你就行了。”

Steve无声地笑笑，顺手替他拿了外套。

后来想想，Bucky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偷懒不带钱包，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Steve开车的习惯是坐上驾驶座后就把钱包拿出来放到一边，以便Bucky路上突然想买东西的时候可以方便地拿到，而他通常也不会把东西落在车上。但今天他们在路上碰上了交通事故，被堵了好一阵子，到达餐厅时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想到两位女孩已经在餐厅里等了一会儿了，Steve和Bucky都有点着急，刚把车停好就匆匆开门，钱包就这样被他们忘在了车里。

Bucky是在晚餐快吃完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的，于是在桌子底下悄悄戳了戳Steve，接收到他询问的眼神后，对他比了个“钱包”的口型。

Steve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袋里少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到车上去拿点东西。”见Bucky下意识地要掏口袋，便出声提醒：“钥匙在我这里，Bucky。”

Bucky吐吐舌头，又转回去对两位女孩露出笑脸。

“你们开同一辆车吗？”Bucky的同事Lily好奇地问。

“Steve的车坏了。”他解释道，随即又笑起来，“不过平时我们也总是开同一辆车，反正我们几乎都是一块儿出门的。”

“……你们住在一起？”

“是啊，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两位女孩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吗？”Bucky见她们神色不对，疑惑地问。

“你们看起来……”Lily思考了一下，“……真甜蜜。”

Bucky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想否认就被打断了。

“别紧张，我对gay没有什么看法的，只是之前没想到。”Lily反过来安慰他。Bucky和Steve是一对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太惊讶或者太失望——她早该想到的，平时聊天Bucky就常常把Steve挂在嘴边，提起Steve的频率高得已经让所有同事都或多或少地认识了他。只是Lily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往恋人的方向想过，现在这么一想才觉得非常合理。

如果不是恋人，怎么会时刻挂念着，一提起来就眉飞色舞夸个没完呢。

Lily的这一番解释让Bucky也有些茫然。他和Steve的关系不是没有被误解过，不仅Sam常常拿这个来打趣他们，就连超市收银员或餐厅服务生之类的陌生人也时常把他们当做一对，但他一直把那当成玩笑或他和Steve深厚友谊的证明。他觉得Lily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

“Bucky，怎么了？”Steve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Bucky一时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向Steve。

“Steve.”他下意识地念了Steve的名字，然后又自我否定般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Steve担忧地看着他，但他没再回过头来。

在床上翻来翻去地滚了两个小时后，Bucky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眠了。

因为Steve。

晚餐时由于被Steve打断，再加上还有两个女孩坐在对面，Bucky没有机会仔细琢磨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跟Steve单独坐上车之后，Lily的那番话立刻从他脑子里跳了出来，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Steve一眼。

他确实是经常在别人面前提起Steve，这是事实，但他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拜托，他和Steve都认识20多年了，在他们还是婴儿的时候他们就分享过同一个奶嘴，跟别人提起自己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更何况Steve那么好，聪明又有才华，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心灵，身材好得让人流口水，他每次看到Steve的胸肌和腹肌都想把他推倒在床上……等等。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把Steve推倒在床上了？！

Bucky想到半夜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Steve的胸肌的。如果说他仅仅是了解Steve的喜好、习惯之类的小细节，那么他还可以用他们认识了太多年当做理由，把他对Steve详尽的了解解释为从小一起长大带来的熟悉和默契。但对Steve的胸肌想入非非这件事，就绝对不是用“最好的朋友”可以解释过去的了。

可他怎么会对Steve产生幻想呢？他又不是没有见过Steve的身体，他们从小时候起就没少在一起洗澡，换衣服也从不避着对方，Bucky睡觉时还总喜欢把Steve当成抱枕，手脚并用地搂着Steve，活像一只抱着树的考拉。Steve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睡相，每次睡在一起的时候都用手臂小心地护着Bucky，以免他滚下床去。对此他们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睡在一起难道不正常吗？

Bucky抱着Steve的枕头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依然没有想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他至少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好像确实喜欢Steve。

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金发，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和认真的样子，喜欢他的胸肌和腹肌，喜欢他温暖的手指，喜欢他做的早餐，喜欢他叫自己起床的语气，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想到这里，Bucky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

好吧，没有好像，他就是喜欢Steve。

第二天早上Bucky出现在厨房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Steve吓了一跳。

“Bucky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Steve问，把一杯牛奶递到他手里。

“昨晚失眠了。”Bucky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平时不会失眠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话说到一半，Bucky突然清醒过来。

他喜欢Steve，不等于Steve也喜欢他，对于Steve来说，他们只是最好的朋友而已。

Bucky低下头，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没什么。”

Steve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喝牛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Steve今天要送两幅新完成的画去画廊，平时Bucky通常会和他一起去，在画廊逛几圈，再到楼下去买个冰淇淋，等着Steve出来，然后跟他一起去吃午餐逛超市。但今天Bucky只是抱着iPad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出门。

“Bucky，你是不是生病了？”Steve在沙发前蹲下来，伸手摸他的脸和额头。

“没有，我没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Bucky冲他笑了一下，“你快去吧。”

“好吧，那你睡一会儿，我会早点回来。”Steve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在起身时轻轻蹭过他的耳朵。

画廊的老板是Steve的朋友Natasha，来自俄罗斯的红发美女看见Steve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家小鹿呢？”

“Bucky他……不想出门。”Steve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Natasha求助，“Nat，我想问问你，该怎么安慰失恋的人？”

“James失恋了？”Natasha很惊讶，“他有女朋友吗？我还以为……算了。你确定他真的失恋了吗？”

“他没有这样说，是我猜的。”

从家里开车到画廊的路上，Steve一直在想昨晚的事。在他印象中，那个叫Lily的女孩似乎和Bucky很熟悉，昨天晚上的约会也是Lily提出的，Steve能从她看Bucky的眼神中看出倾慕。然而在Steve拿完钱包回到餐厅之后，她的态度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Steve不知道他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但Bucky看见他时有些恍惚的样子让Steve无法忽视，而今天早上Bucky的黑眼圈和明显低落的情绪更让他心疼。从小到大，他都见不得Bucky露出哪怕一点点委屈的表情，只要Bucky一扁嘴，他就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捧到他的小鹿面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惹他的小鹿伤心。

“你可以回去抱抱他。”听Steve把昨晚到今天的事讲了一遍之后，Natasha建议道，“他需要你，你应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知道你会一直在他身边。”

Steve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我明白了，谢谢你，Nat，我会好好安慰Bucky的。”既然已经得到答案，Steve一秒也不想耽误，“我先走了。”

“两个迟钝的家伙。”Natasha无奈地摇了摇头。

Bucky本来打算补个觉，睡醒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不可能跟Steve表白，那会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宁愿看着Steve恋爱、结婚、生孩子，当Steve的伴郎和孩子的教父，或者干脆离Steve远一点——总之不是用自己的一厢情愿去让Steve困扰——至少在听见敲门声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来敲门的是Sam，Bucky刚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他就像条鱼似的挤了进来。

“你跑来干嘛？”Bucky探头去看他手里抱着的巨大纸袋，“这是什么？”

“我约了一个漂亮女孩儿来家里吃晚餐，借你们的厨房演练一下。”Sam直接奔向厨房，“顺便让Steve指导我一下，Steve呢？”

“去画廊了，不一定有那么快回来。”Bucky瞬间就不想睡觉了，兴致勃勃地跟了进去，三两下卷起袖子，扑过去抢他的袋子，“不如我来指导你吧。”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也会做饭，Steve还说我做得很好！”

“不要！”

“这个是要做什么的？”

“放开我的酱汁，Barnes。”

Sam不知道Steve是不是真的说过Bucky做饭做得很好这种话，以他对Steve的了解，Steve确实是能说出这么不客观的话来的——毕竟谁都知道Steve对Bucky的滤镜厚得离谱——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再也不要相信Bucky对于自己厨艺的信心。

两个小时前还干净整洁的厨房此刻看上去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锅碗瓢盆东倒西歪地堆着，面粉被弄得到处都是，食材不仅切得乱七八糟，还被烧成了可怕的颜色，看起来活像生化武器。最糟糕的是整个厨房都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Bucky被烟呛得不停咳嗽，眼睛也被熏得红红的，难受得让他忍不住一直用手揉。

“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吧，我要出去透透风，再这样下去我会被烟熏死的。”Bucky丢下Sam逃出了厨房，还顺手把厨房的门关上了，“记得开窗，但是千万不要开门！我不想整间屋子都是奇怪的味道！”

Sam在厨房里大声抗议，不过Bucky选择无视他。

“Bucky，我回来了。”Steve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拎着餐厅的外卖袋子走进来，“我带了午餐……”

他的话没有说完，Bucky光着脚站在那儿，头发有点凌乱，眼睛红得不像话，眼里晶莹的水光闪动着马上就要落下来，无助地看着他，小声叫了一句“Steve”。

他们的午餐掉在地上，Steve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在这儿，Bucky，没事……都会好的。”他像哄小孩一样摸着Bucky的背，“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Steve……”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我呢，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Steve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就算Lily没有答应你，也还有很多人喜欢你，你值得最好的……”

“等等，Steve，你在说什么？”Bucky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依然乖乖地被Steve抱着，没有挣扎，“Lily没有答应我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的，失恋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知道我永远都会陪你……”

“失恋？我跟Lily？”Bucky更加莫名其妙了，“但我喜欢的人是你……唉。”

话音未落，Bucky就差点咬了舌头。

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你是说……你喜欢我？”Steve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Bucky，你刚刚是说了喜欢我吗？”

Bucky还没想好该承认还是该否认，就再一次被Steve抱住了。

“我也喜欢你，Bucky，喜欢你很多年了。”他贴在Bucky耳边说，“从我16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以为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应……Bucky，谢谢你。”

这一回Bucky真的红了眼眶，他抬起手来，小心地回抱住Steve，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Punk.”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