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3.

Bucky不喜欢冬天。

纽约的冬天冷得不像话，每到这个季节，怕冷的Bucky就必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手套耳罩全部戴上，再加一件厚厚的外套，这才不情愿地缩着脖子出门。但只有这样还不够，他还得保证Steve也穿得足够暖和。可小混蛋Steve从来不配合，每天见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Bucky脖子上的围巾再绕两个圈，然后才满意地拍拍手，给他递一包热好的牛奶。

“你穿得不够多。”Bucky咬着袋子的一角，小口吸着热牛奶，把Steve从头到脚看一遍，“你怎么不戴口罩？”

Steve耸耸肩，把围巾拉起来遮住小半张脸，“为什么要戴口罩？”

“挡风嘛……”他看了看Steve那顶不太厚的毛线帽，把自己毛绒绒的耳罩摘下来，套到了Steve的脑袋上。

今年要给Steve买顶厚帽子才行。

“我没那么冷，Bucky。”Steve在围巾底下小声抗议了一句，也没有去动那个耳罩。虽然他真的没有那么冷，但他知道，他不乖乖戴着的话，Bucky是不会罢休的。

Bucky不理他的解释，“你会感冒的。”

“不会。”

“会的。”

“你想我感冒吗？”Steve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想逗他一下。

“就是不想你感冒才叫你穿多点嘛！”Bucky气得跺脚，一转头才看见Steve嘴角藏不住的笑，语气一下子软下来，“……小混蛋。”

Steve也不反驳，只是踮起一点脚，帮他把帽沿拉下来挡住耳朵。

圣诞节的时候Bucky真的送了Steve一顶帽子，蓝色的，上面有白色的字母，内衬的绒毛又厚又暖，还有配套的星盾图案的耳罩。红白蓝的配色看上去有点像吉祥物的装备，不过Bucky倒觉得跟Steve的金发很搭。

让他比较意外的是Steve也给他买了一顶帽子，而且Steve买的帽子比他买的更厚，最过分的是帽子上不但有小鹿和红色的星星，还有一颗大大的、雪白的、毛绒绒的球。

“Steve！”Bucky抱着礼物盒子，红着脸把他揪到一边，“你是不是故意的？哪有男孩子戴这种带绒毛球的帽子……”

“但你很喜欢它不是吗？上次我们去那家店买袜子，你摸了它好久。”Steve从背后又掏出一个小一点儿的盒子，“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这个给你。”

“……喜欢。”Bucky接过那个盒子却不打开，继续摸着那顶毛线帽，“你又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是不是偷偷研究过送女孩子的礼物？不然为什么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都像送给女朋友的。”

“我为什么要研究那个？我知道你喜欢什么。”见他迟迟不拆另一份礼物，Steve干脆替他撕开了包装纸。

小盒子里是两条项链，链子上挂着两枚像军牌一样的小牌子，上面分别刻着Steve和Bucky的名字。

Bucky看着这两条链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Steve拿起其中一条帮他戴上。Steve仍然比他矮一点点，Bucky像往常一样低下头来，免得Steve费劲地踮脚。金属质地的链子碰到皮肤的瞬间有一丝凉意，但他没有躲，只是拿起牌子仔细看了看，然后把它塞到了衣服底下。

“Bucky？”等Bucky也给自己戴上另一条之后，Steve拉住了他准备缩回去的手，“怎么了？不开心吗？不喜欢这个？还是你觉得我太自作主张了……我本来想跟你商量一下的，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Bucky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Steve看得出Bucky的表情，他拿过Bucky手里的盒子放到一边，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小鹿。

Bucky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抽了抽鼻子，然后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你拿了我的手帕，没有还给我。”

4.

这个冬天Steve没有感冒，而这也是最后一个他比Bucky矮的冬天。天气暖和起来之后，Steve就像吃了膨胀剂一样，开始迅速长高，个头很快就超过了Bucky。本来对Steve终于长高变壮这件事感到非常欣慰的Bucky，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需要微微仰起头来看Steve了。

“你是豆芽吗？”Bucky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小时候总也不长个子，结果一夜之间就泡发了？”

事实上，Steve也不太适应突然改变的视角，他习惯了在拥抱Bucky的时候踮一下脚，也习惯了Bucky搂住他肩膀的姿势。虽然Bucky总会在抱他的时候弯一点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但他也很喜欢可以正好把脸贴在Bucky胸前的高度。

虽然这样说起来似乎有点流氓，但是拜托，有谁不喜欢把脸埋在男朋友胸口呢？

所以再跟Bucky睡在一起的时候，Steve还是习惯性地去搂Bucky的腰，整个人缩在一块儿往被子底下钻。如今他的手臂上已经有了结实的肌肉，不讲理地搂着Bucky不放时Bucky根本挣不开他。

“你不要抱我那么紧……我又不会跑。”Bucky无奈地推他一下，试图让他放松圈住自己的手臂。

Steve听话地松开手，又把脸贴到他后颈处，像只认主的大狗狗一样嗅他的气味。

“我怎么觉得你长个子之后反而更黏人了？”Bucky被Steve从身后抱着，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Steve的体温比他略高一点，拥抱的时候特别舒服，舒服得让他犯起困来。“以前的小豆芽可固执了。”

Steve低低地笑一声，吻了吻他的头发。

“晚安，Bucky。”

“唔……晚安，Stevie。”

跟夏天一起到来的还有毕业舞会。

Bucky和Steve都收到了不少女孩子的邀请，但他们一概婉拒了。“我已经有了一个笨手笨脚的舞伴。”Bucky笑着说，对身边的Steve眨眨眼。

一个星期前Bucky就开始教Steve跳舞了——如果他早一点知道Steve对跳舞一窍不通，他会再早一点开始教的。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不会跳舞。”Bucky蹲在书架前翻找合适的CD，翻着翻着索性一屁股坐下去，“我明明记得有的……”

Steve想了想，走到他的书桌旁，在一小叠杂志中抽出一张CD，放进播放器里按下了播放键。

“就是这个！”Bucky拍拍手跳起来，也不管自己摊了一地的东西，就跑过去拉起Steve的手转了两圈，“来吧Stevie，现在我是你的女孩儿。”

Steve有点意外，“你跳女步吗？”

“总要有人跳女步不是吗？”Bucky歪一下脑袋，嘴角弯起一点甜蜜的弧度。在他的小豆芽泡发之前，他还苦恼过Steve该怎么牵着他转圈，好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教Steve跳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们把晚上的时间都花在了Bucky或Steve的房间里，一遍遍重复踩脚与被踩脚的过程。Bucky禁止Steve穿着鞋踩他，于是他们就穿着袜子，在擦干净的木质地板上灵巧地踮起脚转圈。

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灯，在拉紧的窗帘上映出他们拥抱着亲吻的身影。

TBC

才发现昨晚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