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前段时间有个网络课程要完成所以有点忙……今天终于做完啦！有小可爱想我吗？（没有）

吸咩

3.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星期以后。

Curtis通常是不熬夜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注意养生，只不过他认为晚上熬夜工作不仅效率不高，还会导致第二天精神不足，算起来有些得不偿失。不过今天是周末，第二天没有工作，也不需要早起，Curtis决定把这个界限稍微放宽一点，把洗澡前看了一半的那部电影看完再睡。

为了避免吵到TJ，Curtis把音量开得很小。他不喜欢戴着耳机，那让他觉得不舒服。好在房子的隔音还不错，Curtis可以确定最低的一格音量不会影响隔着两面墙的TJ睡觉——如果他在睡觉的话。

电影进行到后半部分的时候节奏突然紧张了起来，杂乱的枪声和尖叫声夹着各种东西掉落、破碎的声音响起，音量也跟着逐渐提高。起初Curtis还觉得不碍事，但屏幕上又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从车上下来并纷纷掏出手雷时，Curtis还是按了暂停。

找耳机花了一些时间，Curtis当然不是那种会把东西乱放的人，只是他那副从没用过的耳机在他搬进来的时候被塞到了柜子最深处，要移开上面的各种杂物把它掏出来多少有点麻烦。Curtis特地放轻了手脚，以免翻箱倒柜的动静吵醒楼下的邻居。就在他准备把最后一个纸箱塞回柜子里时，他听见了TJ的声音。

Curtis的听力相当好，但即使在他听来，TJ的声音也微弱得几不可闻，非常犹豫地叫着“Curtis”，停顿几秒后，更加小声地问了一句“你睡了吗”。

他的语气让Curtis一下子紧张起来，丢下箱子冲过去拉开了门。

TJ站在门口，有些慌乱地看着他，手背在身后，白衣服上的红色痕迹刺眼得过分。

“Thomas！”Curtis一把抓过他的手，连一句“你怎么了”都问不出来，只能拼命找他的伤口。

“Curtis，我不是……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见Curtis仔细检查他沾着血迹的手腕，TJ才想起要解释眼下的状况，“我找不到医药箱，看见你房间的灯好像亮着，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这话让Curtis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把TJ拉到沙发前坐下，自己从电视上方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开始小心擦拭TJ手上残留的血迹。

“怎么弄成这样？”清理到一半时，TJ手心里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显露出来，看得Curtis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用手捡碎玻璃了？”

TJ点点头，“有一块碎片很尖，我没看见……”

Curtis原想说你应该用工具收拾，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TJ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该用工具收拾，大概只是因为最近精神状态不佳，心不在焉才弄伤了手。于是他的话转了几个弯，到嘴边就变成“你可以叫我帮忙”。

TJ没出声，安静地看着Curtis给他消毒。

TJ原以为Curtis帮自己处理完伤口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刚起来，Curtis就在房间门口堵住了他。

TJ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想了想，说：“我不想吃早餐。”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Curtis指了指他被纱布裹起来的手，“而且你要吃早餐。”

“……所以呢？”TJ有点莫名其妙，“你要帮我洗脸吗？”

Curtis沉默了一会儿，“可以帮你洗毛巾。”

Curtis的表情让TJ有点想笑，“那晚上呢？你还要帮我洗澡吗？”

这次Curtis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点，在TJ准备放过他，说“我开玩笑的”时，他才答了一句“我找个防水的东西帮你包一下”。

这个回答让TJ有些意外，他并不是很习惯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也不确定该怎么回应。好在Curtis也不需要他回应，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干脆直接走进浴室，帮他洗好了毛巾挂在一边。

“你不用这样……照顾我，Curtis。”TJ站在门口，看着镜子里的Curtis，“小伤口不碍事。”

“伤口感染不是闹着玩的。”Curtis避重就轻地说。他不想让TJ知道他和Johnny之间的约定，更何况他照顾TJ跟Johnny也没有关系，“万一感染了才真的要照顾你。”

“你总是这样吗？”Curtis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问，“总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让别人没法反驳？”

Curtis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厨房走。

“洗完脸来吃早餐。”

4.

TJ正在放春假，不需要去学校，每天都在家里待着，这让Curtis不太放心。Johnny的那句“别让他干蠢事”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问题是，他每天有接近一半的时间不在家，怎么能知道TJ会不会干蠢事？他总不能装个宠物监控吧？

等等……宠物？

Curtis敲了敲旁边Johnny的隔板，“TJ喜欢动物吗？”

“应该喜欢吧，会有人不喜欢动物吗？”Johnny随口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Curtis正盯着他，“怎么，你要养狗？”

“或者养猫。”Curtis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你觉得这会对他有帮助吗？”

“但是你们照顾得过来吗？你要上班，TJ要上课，只有猫狗在家是不是不太好？”Johnny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而且你们都不在家，万一没看好出了什么问题，TJ会不会更不开心？”

Johnny的担心太有道理，Curtis瞬间放弃了给TJ养个小动物的想法。但他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Johnny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问：“你对TJ好像很上心？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你想多了。”Curtis不再看他，坐回自己座位上忙活去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天他回到家的时候，抱着一个大枕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TJ看见他回来，不仅没有跳起来逃走，还扭头看了他一眼。

Curtis看着电视屏幕上撅着屁股互相挤来挤去的一窝小奶猫，犹豫了一下，问：“你喜欢猫吗？”

“会有人不喜欢猫吗？”Thomas反问，视线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除非他是个拿斧头的冷血杀手。”

这个答案让本来已经放弃的Curtis再次动摇起来，他正思考着到底要不要问问TJ的意见，TJ又补了一句：“但我不会养猫的。”

于是Curtis又把差一点就问出来的话收了回去。

“我不想看着它们离开我。”Curtis什么都没问，但TJ主动解释了：“如果养了猫的话，我一定会很喜欢它们，所以我不想看着它们在我之前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想走在它们前面，它们会没有人照顾。无论哪一种都不好，所以我决定不养。”

这个想法有点过于消极了，但Curtis无从反驳。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TJ身边坐下来，看小奶猫哼哼唧唧地往妈妈身边挤。

“你猜它们会梦见什么？”TJ自言自语地说，并没有看Curtis，“喝奶？小鱼干？被妈妈舔毛？它们还这么小，应该不会做噩梦吧，不会梦见被流浪狗追、被抛弃、被心理变态的坏人虐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Curtis突然的拥抱打断了他。

“它们会梦见妈妈的体温，长大一点会梦见牛奶和猫罐头，再长大一点也许会梦见逗猫棒和小鱼干。”Curtis没敢把他抱得太紧，只是轻轻搂住了他。“会有人保护它们的。”

TJ安静地趴在他怀里，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今晚吃鱼好吗？”Curtis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问。

他又点点头。

除了Johnny和Jack以外，TJ很少跟别人一起吃饭，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他甚至很少跟家人一起吃饭，他们总是很忙，很少能有在家里好好坐下来吃一顿晚餐的时候——不用一边吃一边接电话，也不用中途到书房去处理邮件的那种。但那没关系，他不怪他们。

Sean是从来不跟他一起吃饭的。他和Sean认识两年，交往近一年，Sean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他们会去看电影，会去酒吧，会接吻，会上床，但不会一起吃饭。起初TJ会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午餐，也提过一起吃晚餐的约会建议，然而无一例外都被Sean拒绝了。

“我很忙，TJ。”Sean在电话那头说，听筒里传来一点沙沙的声音。他只说很忙，却不解释自己在忙什么。“不过晚上我们可以去酒吧喝一杯。”

于是TJ说“好的”。

后来他也不再提吃饭的事了，他们去约会，然后上床，或者直接上床。这也没什么，他安慰自己，吃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Curtis总会叫他吃饭，不管他说自己不饿还是不想吃，Curtis都像没听见似的，坚持要求他坐下来，哪怕只是喝两口汤也可以。TJ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他并不排斥跟Curtis坐在一起，所以他也懒得去质疑。

Curtis跟Johnny不一样，Johnny是那种在吃饭的时候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人，Curtis则安静得多。本来TJ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他不需要在不想说话的时候还勉强自己去回应Curtis的话题，不过几次之后他就有些不习惯了。

“你对猪有什么意见吗？”TJ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肉，问。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你好像只做牛肉、鸡肉、鱼肉，别的都没见你做过。”TJ习惯性地嘟起嘴。Curtis连做早餐都是金枪鱼三明治，他好久没有吃到煎得香喷喷的培根了。

Curtis不知道他在想念培根，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做的菜，“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你想吃什么？”

“没有不喜欢。”他还是无意识地嘟着嘴，看起来有点像在赌气，“你不喜欢培根吗？”

Curtis当然没有不喜欢培根，只是一般人通常不会把培根列在自己的健身食谱里，而他忘了TJ没有跟他一样的习惯。

“我喜欢培根。”Curtis没有提自己的健身食谱，“我们明天……后天吃培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