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圣诞快乐呀

5.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好友都设想过一起合租的生活，至少Steve和Bucky是这样的。他们从中学时就已经开始幻想将来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出门前互相给对方整理衣服的美好场景。即使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有四天都在对方家过夜，依然不能减少他们对于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期待。

当然，后来他们明白了，他们想要的那种合租，应该叫同居。

不管怎么样，在他们顺利申请到同一所大学之后，合租就成了他们的计划清单上首先要考虑的事。Steve在接到录取通知的第二天，就开始列计划了。

“如果可以调到同一间宿舍好像也不错。”Steve坐在电脑前查看学校论坛里的各种信息，“听说新宿舍都是双人间……”

Bucky趴在他背上，咬着唇不说话。

“Bucky？”Steve很快留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我不想要宿舍。”Bucky小声说，“我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家……暂时的也没关系，很小也没关系，我想在地上铺毛绒绒的地毯，周末和你一起做饭……我不想要宿舍，我想每天和你一起回家。”

“好，Bucky。”Steve扭过头来，吻了吻他的脸，顺手关掉了学校的论坛。“我们一起回家。”

那天之后Steve就几乎没有再在Bucky提过这件事。偶尔Bucky会举着手机扑过来，给他看漂亮的小串灯和长毛地毯，Steve张开双臂接住他的鹿仔，软软的短发扫在他颈侧，痒得他忍不住又蹭蹭Bucky的脸。

直到开学前一周，Steve才又提起他们的合租计划。他告诉Bucky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正在他的房间里，Bucky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抱怨旧旅行箱的拉链。

Steve耐心地听他抱怨完，然后问他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基本上啦，其实我就是带些衣服而已，我的箱子又没有多大……”Bucky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我买个新箱子算了。”

“Bucky.”Steve突然叫他的名字，语气认真得不得了，但Bucky只是“嗯哼”了一声。“我们提早一些去华盛顿好吗？”

“好啊。”Bucky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为什么？”

Steve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猜……你大概会想早一点去布置我们的家？”

Bucky又“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等，Steve，你是说……”他瞪着大眼睛看着Steve，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你已经……你都找好了？”

Steve点点头。

“我以为……我知道你在找，但我以为……”

他憋了半天也没能把那句话说完，但Steve已经明白了。

“我觉得先定下来会方便一点，免得我们到了华盛顿以后再四处找。”他揉了揉Bucky的头发。Bucky把脑袋搁在他胸口，揉起来非常顺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换。”

Bucky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Steve，我们去买个新的旅行箱吧？”

6.

第二天一早，Bucky就真的拉着Steve去买了一个新的大号旅行箱，然后又把Steve拉到家里去和他一起收拾东西。Bucky那只旧箱子的拉链有点坏了，每次拉到转角的地方都会卡住，Steve折腾了好几分钟才帮Bucky打开了箱子。

“本来我很喜欢它的，一直不想换。”Bucky揉着Steve发红的手指，揉完又拉起来亲了一下，“现在不喜欢了。”

虽然Bucky说他的东西不多，但那完全是因为他的旧箱子不大，在把大了两圈的新箱子摊开在地上十五分钟之后，他就已经快把箱子塞满了。

Steve蹲在旁边，把Bucky随手丢进去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整齐。

“Bucky，你要现在就带大衣去吗？”他从箱子里拎出一件长款大衣，“Rebecca九月生日，我们肯定还要回来的。”

Bucky站在衣柜旁，手里还抱着一件厚厚的毛衣和Steve给他买的有绒毛球的帽子，“万一天气突然变冷怎么办呢？”

“带厚的卫衣和外套去？大衣下次再带也来得及的。”Steve提议，从那一小堆衣服中翻出一件厚外套，“Bucky，你的睡衣呢？”

“对了！睡衣！”Bucky把抱着的衣服丢到床上，转身去翻睡衣了。

Steve笑了笑，继续收拾Bucky的衣服。

Bucky不擅长整理东西，用他的话来说，他的房间虽然有点乱，但是乱得很有规律，他随时可以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即使他找不到，Steve也能找到。

同样的，即使他自己收拾不好箱子，Steve也会收拾好。

所以他就干脆乖乖地坐在Steve旁边，看着Steve飞快地把一件件衣服叠好排进箱子里，再把手里卷好的袜子递过去，让Steve把它们塞进箱子的角落和衣服的缝隙里。原本几分钟就被他塞满的箱子在Steve手里装下了比原来多一倍的东西，Bucky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你太厉害了，Steve。”Bucky搂过他的肩膀，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呢？”

Steve在Bucky松开手之前把他拉进了怀里，并给了他一个持续时间更长的吻。

“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的。”

7.

多亏Steve提前跟房东沟通好了一切，他们得以在到达即将入住的小公寓时立刻拿到了钥匙。Steve和Bucky进去看了一圈之后，丢下两个大旅行箱和两个包，转头就又出门了。

他们租的小公寓离学校很近，不大，但有他们想要的阳台，以及和小客厅连在一起的厨房。公寓里家具还算齐全，他们不需要再添置什么，不过生活用品还是要买的。Bucky明显比Steve兴奋得多，一路上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数他们要买的东西。床单和被子、枕头和浴巾、杯子和餐具、还有Bucky想要的地毯。Steve想买一串小灯来装饰他们的卧室，Bucky喜欢那个。

众所周知，IKEA的宗旨就是要让你买比计划中更多的东西，所以当他们只逛到一半，购物袋里却已经塞满了东西时，Steve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什么？”成功把购物袋里的东西转移进购物车之后，Bucky从里面翻出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问。

Steve接过来端详片刻，“好像是个小烛台。”

“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扔出去吧。”Bucky果断地抢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我们是什么时候拿的这些东西？”

Steve一脸茫然地摇头。

于是他们又花了几分钟把那些根本不记得是为什么丢进去的东西捡出来。Bucky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熊，然后被Steve抢了过去。

“这是给你买的。”Steve把小熊放回车里，让它坐得端端正正的，“还是你喜欢恐龙？”

Bucky朝他眨眨眼，“我喜欢你。”

他们把整个下午都花在了购物上，等他们提着两个大袋子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到地平线以下了。Steve在口袋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们新家的钥匙，进了门就迫不及待地扑倒在沙发上。

“累死了——”Bucky踢掉鞋子，伸开腿占据了半张沙发。Steve见他坐下，不声不响地挪过来，伸手把他抱住了。

Bucky揉揉他的后脑勺，“饿了吗？”

Steve把脸埋在他胸前，双手牢牢圈着他的腰，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我们是自己做，还是叫个外卖？”

“外卖。”Steve仰起头来，蓝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Bucky……”

“嗯？”

“你真好闻。”

Bucky笑起来，低头去吻他的发旋。

8.

Steve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从那条小巷子经过，他还会不会遇见Bucky。

当然，这种思考通常都是没有结论的。他没有上帝视角，无法推测没有发生的事有多少可能性。每一次他想到这件事，最后的结果都只是让他多感叹一次自己的幸运。

Bucky大概就像一棵树吧。

不是他种下的，也没有刻着他的名字。他只是恰好地、幸运地能得到Bucky的陪伴。

“Steve——”Bucky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伴着从门缝中逃出的水汽，软软的像甜蜜的棉花糖，“快来洗澡，我刚洗完浴室可暖和了！”

Steve应了一声，放下素描本走向浴室。

Bucky擦干头发爬上床的时候，一眼看见了Steve摊开在床上的素描本。

最新的一页画的依然是他，背景是Steve家门口的那条路，从高处看下去的视角，画面上的Bucky仰着头，冲楼上的人笑得明亮。Steve在画面下方写了两行字，在本子旁边，一条绣着Bucky姓名缩写的手帕从枕头下露出一个小角。

Bucky偷偷往浴室的方向看一眼，拿起铅笔在Steve的字下面添了一句话。

9.

“我心里刻着你的名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