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今天台风停课，没什么事干(并不是)，再更一章

10.

TJ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Johnny正烦躁地在宿舍里转来转去，见他进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干嘛去了？消失了一整天，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他把TJ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昨晚约会回来发现TJ不在，电话没人接，Johnny猜他是出去玩了，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他，Johnny急得差点想通知TJ的家人——如果他有他们的联系方式的话。

“没事。”TJ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一条内裤就走进浴室。

他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期间Johnny敲了好几次门，每次TJ都回答“好了”然后又没了动静，直到Johnny拍着门喊“我憋不住了快尿出来了”，他才把门打开。Johnny顾不上问他在里面搞什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等Johnny解决完出来，TJ已经蒙着头躺在床上了。

“喂，你不擦头发就睡，小心感冒。”Johnny坐在床边拿手戳他，然而TJ毫无反应，拽他的被子也拽不动，Johnny无可奈何，只好随他去了。

Johnny的床上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但TJ没有睡着，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第二天早上，Johnny被TJ的样子吓了一跳。

“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昨晚在宿舍的话肯定认为你被人打了。”Johnny看着TJ的黑眼圈说，“你要不要戴个墨镜什么的？免得别人以为是我把你揍了。”

TJ把帽檐压低了一点，“赶紧的，要迟到了。”

“来了。”Johnny快走几步追了上来，两人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赶在铃声响起前进了教室。

“说真的，你没事吧？”课上到一半，Johnny趁着教授转身板书，凑到TJ耳边悄声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干嘛老问这个。”

“你以前从来不会玩失踪的，而且看你前几天心情一直很差的样子，是因为我哥吗？”

“不是。”TJ干脆地否认了。

“真不是？那你昨晚怎么一晚没睡？”

“白天睡多了。”TJ不再搭理他。

看来前天晚上确实是约男人去了，Johnny接受了这个答案。

后来Johnny才发现，对于TJ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这个问题，他的结论下得太早了。

“TJ，晚上一起去玩不？Ben说带我们去那家超赞的夜店！”

“不了，你去吧。”

“TJ，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吧，听说这家pizza特别好吃，你看，就是这家。”

“哦......你喜欢。”

“你吃这么点就不吃了？一会儿我吃完了你可别说我没给你留。”

“你吃吧，我减肥。”

“TJ，你是要去琴房吗？”

“嗯。”

“但是你琴谱没带。”

“嗯......什么？”

“你自己看看，你手里拿的是课本，而且还不是今天的。”

“嗯......没事。”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菜味道怪怪的？我感觉生菜好像有点不新鲜。”

“是吗？我不知道。”

“TJ。”

“......TJ？”

“TJ！”

“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没什么，刚刚走神了。”

“你已经发呆一个多小时了。”

“有吗？”

TJ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他还是照常生活，按时上课，该干嘛干嘛，还是正常地和人交流，其他人都没觉得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Johnny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叫没事，但Johnny知道原来的他不是这样的。

那个总想着怎么找点乐子，话很多又爱笑，就算嘴里塞满食物也安静不下来的，明明很挑食却吃得一点不比别人少，还不许自己说他胖的TJ，那才是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几句多余的话，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看起来总是没有精神的样子，常常对着空气发呆，每顿饭都只随便吃两口就放下，甚至连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TJ对这一切闭口不谈，每次Johnny想表达关切和担忧时，也只能得到一句“我没事”。

他也试过拐弯抹角地问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得到的依然是否定的答案，反而被Curtis追问究竟怎么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随便应付过去。

挂断电话，Johnny在宿舍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TJ开着台灯，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

“嘿，buddy。”

TJ抬眼看他。

“一切都会好的。”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勉强的笑。

Curtis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天他原想和TJ认真谈谈，问清楚TJ的想法，也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告诉他，好仔细斟酌一下他们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办。结果不知怎么就脱离了本来的方向，把他们推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

TJ从家里离开以后，Curtis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想他心情如何，有没有照顾好自己，还总担心他想不开。TJ自然是不会再联系他，从弟弟那里打听也不可行，Curtis甚至悄悄关注了TJ的社交账号，但那个账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最后一条动态发表于TJ生病的时候，没有文字，只是分享了一首歌。Curtis把他主页里所有的内容都看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更放不下了。

直到Johnny打来电话，问他和TJ之间发生了什么，Curtis才得到了那么一点关于他的消息，然而这消息却让他无比揪心，虽然Johnny含含糊糊的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Curtis还是知道了TJ的状态非常糟糕，而且很可能比他知道的还要糟糕得多。

Curtis不想再逃避下去，他下定决心给TJ发了第一条短信。

收到短信的时候TJ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哪怕没有备注，TJ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号码，他下意识地想点删除，手指却迟迟落不下去，最终还是从“删除”移到了“取消”上。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随便拿了一本书开始看。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收到Curtis的短信，有时候也会有电话。短信他不回复也不删除，看完就放在一边，打来电话他也不接，调成静音等着Curtis自己挂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掉了没事就抱着手机的习惯，如果不是为了和家人联系，他大概连手机也可以不要了。

TJ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Curtis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发来的短信内容无非是道歉和关心，但TJ看不出他的重点，也看不出他的态度。既然看不出就算了吧，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些了。

“TJ！”下课后TJ正要离开教室，被Reed叫住了，“你下午有空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怎么了？”

“学校的网球赛，下午我们班要和医学院的......我忘了是哪个班了，总之下午有场双打，但是Ben闹肚子没办法比赛了，你能来替一下他吗？”见TJ点头，Reed松了口气，“太好了，幸亏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把比赛时间发给你。”

因为TJ要参加，对网球一向没有多大兴趣的Johnny自告奋勇地充当他的保姆跟着去了网球场，又是拎包又是递水，TJ也很配合地把所有东西都扔给Johnny。临上场前想了想，担心万一家人给他打电话找不到他会着急，于是设置了电话留言，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尝试给他打电话的Curtis就这样听到了和之前不同的应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录下了留言。

由于双方实力相当，比赛打得异常艰辛，比分一直咬得很紧，就连平时不看网球Johnny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TJ和Reed终于赢下比赛的那一刻，Johnny和其他同学一起欢呼着冲过去，把他们抛了起来。

等到TJ冲完澡出来，大家依然在激动地讨论着刚刚的比赛，TJ没有加入，找到自己的包想拿水喝，却发现手机上有留言提示，来自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一边去听。

“......TJ，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那些短信，我真的很担心你，所以即使是骂我也好，给我个回复好吗？”正当TJ以为留言结束了的时候，Curtis的声音再度响起，“......Please.”

Curtis压抑的声音轻松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

“嘿！TJ！你今天打得太好了，晚上一起去庆祝吧！我知道一家超棒的酒吧，反正明天是周六，今晚玩个通宵！”Reed兴奋地跑过来。

TJ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