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8.

“TJ，起床了。”Johnny掀开了好友的被子。

“今天是星期天呀......”TJ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Johnny硬把他拽起来，“快点啦，今天要去做社会调查，赶快起床。”

“我起来了......不要扯我的胳膊，我感觉全身酸痛，你昨晚是不是梦游把我揍了一顿？”

“你梦游把自己揍了一顿吧。”Johnny吐槽道，把准备好的一大沓调查问卷装进背包。

一上午跑了两个地方之后，TJ和Johnny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Johnny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的午餐，吃到一半才发现TJ那份压根没动。

“你不吃吗？下午可还得走不少路。”

TJ摇摇头，把面前的食物推给Johnny，“太累了，不想吃。”说着又喝了一杯水。

“你没事吧？”Johnny有点担心。

“没事，大概这两天没睡好。”TJ感觉自己嗓子有点疼，喝了好几杯水依然得不到缓解。

“你确定不吃？”见TJ还是摇头，Johnny把他的盘子拉到自己面前，“那我真吃了，我要饿死了。”

下午比上午更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TJ感觉自己有点乏力，还有点头疼。他强打精神继续干活，但喉咙难受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喝掉两瓶水之后还是越来越糟糕。

等意识到自己在这大热天里居然被偶尔拂过的微风吹得有些冷的时候，TJ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他伸手去拉Johnny的衣袖，“Johnny......”

“怎么了？”Johnny发现TJ皱着眉头，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赶快伸手去扶他。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发烧？”TJ不太确定地说，Johnny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烫手，“真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我不要去医院，我们回去吧。等会儿，我有点晕，先让我坐下来休息几分钟。”

Johnny拿他没办法，只好拉他坐到长椅上，让他靠着自己休息。见好友闭着眼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思来想去，还是掏出了手机。

电话响起来时，Curtis刚从跑步机上下来，说话间呼吸还有些粗重，“TJ？”

“哥，是我。TJ生病了，不愿意去医院，我想带他回去但是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去打车，你能来接一下我们吗？或者让司机来？”

Curtis一把抓起车钥匙，“我马上过去，你们在哪？”

Johnny报出地址，“我手机没电了，你打TJ的电话吧。”

Curtis急急忙忙地往外跑，经过房间时想了想，从柜子里扯了两条毯子，连汗湿的衣服也没换就出门了。

Johnny把手机和问卷一股脑地塞进自己包里，发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TJ，“快醒醒，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话音未落，两人就被倾盆而降的暴雨浇湿了。

Johnny架起TJ想往最近的店铺跑，无奈TJ浑身没力气，只好把他背起来，“TJ！你醒着吗？抓紧我，别从我背上滑下去了。”TJ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便利店里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Johnny只能扶着他靠在门外等。还好Curtis很快赶来，他把TJ抱进车里，裹上毯子，另一条毯子丢给弟弟，一言不发地往家开。Johnny见他表情阴沉，也不敢说话，直到车子停下，Curtis才丢出一句“去开门”，把钥匙扔给Johnny，拉开车门小心地去抱躺在后座的男孩。

助理早已带着医生等在房间里，Curtis把他们赶到门外，动手给TJ换衣服，Johnny想帮忙却被拒绝了，“这里交给我，你去洗澡。”

医生一出来，Curtis和Johnny马上迎了上去，“怎么样？”

“流感而已，可能因为最近没休息好所以症状比较严重，加上他下午又淋了雨，今晚最好密切关注一下。”医生把药给Curtis，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叫的外卖正好送到，得知TJ没事，Johnny放心地吃饭去了，Curtis走进房间，想看看他的情况。

TJ醒着，见Curtis进来，冲他笑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TJ的声音有点沙哑，“不想。”

“要吃过东西才能吃药，喝点汤好吗？”

其实TJ并不想喝汤，但他没办法再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Curtis帮他扶正额头上顶着的毛巾，到厨房做汤去了。

一碗热汤被放在床头，Curtis扶TJ坐起来，端起汤很自然地就想喂他。

TJ伸手去接碗，“我自己来吧，我只是感冒，不是手受伤。”

Curtis没给他，“碗有点烫。”

TJ继续伸着手，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僵持几秒后，Curtis放下碗，说了一声“你等一下”就出去了，很快又拿了另一个碗回来。

“我还以为你要拿个小桌子什么的来。”TJ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家里没有那个，这个碗隔热。”Curtis往隔热的碗里倒进半碗汤递给TJ，“慢点喝，不舒服就别老说话了。”

TJ又眨眨眼，听话地把汤喝下去。

“还要吗？”

TJ摇了摇头，但Curtis还是把剩下的汤送到他嘴边，“再喝两口吧。”

他就着Curtis的手喝了两口，然后把碗推开了。

“我拿药给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做吃的。”

看着TJ把药吃下去之后，Curtis才离开了房间。

锅里剩余的汤和Johnny给他留的菜提醒了Curtis，他还没吃晚饭，空空的胃也在这时突然觉醒，开始抗议起来。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Curtis想起来看看书，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带着他走到TJ床前。

男孩早已睡熟了，整个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只露出半张脸，被子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Curtis把手放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比起几个小时前烫得吓人的温度似乎已经降下来不少，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Curtis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虽然谁都没说，但Curtis是知道TJ喜欢自己的，他能看出TJ眼神里的炽热与爱意，也发现了弟弟的百般阻挠。本来觉得这两个孩子太可爱就放任他们折腾，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

Curtis对TJ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一次见面，TJ就让他心跳加速，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TJ在他心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然而Curtis明白，他们之间差距太大，加上自己对感情的不确定，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样一段关系。所以尽管清楚TJ的心意，Curtis还是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弟弟看待。他当然知道这么拖着不好，但面对TJ，Curtis根本没办法做到冷漠地拒绝或忽视他，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舍得用那种方式对待这个可爱的小孩。原以为自己能控制好感情，却被一场流感无情地揭穿了。

大概真的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吧。

话虽这么说，Curtis还是让Johnny帮TJ请了三天假，自己留在家里照顾他。

尽管有个弟弟，但Curtis并没有多少照顾病人的经验。他自己很少生病，Johnny从小就皮实，偶尔感冒也恢复得很快，吃过药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能生龙活虎地开始打游戏。可是TJ看起来像个瓷娃娃一样，无论Curtis怎么努力说服自己也还是放心不下，恨不得一直守在床边。

“哥，其实我也可以照顾他的。”摩托车在学校，又没有人能送他，Johnny只好早早出门去坐地铁。

“你好好上课去。”Curtis正在写邮件，头也没抬地说。

“Curtis，我一个人没问题的。”TJ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这回Curtis抬头了，“你怎么起来了？”

“在床上躺着很无聊嘛。”

“过来这儿。”Curtis在沙发上垫好枕头，又抱来一床被子，“这样舒服一点。”

TJ乖乖地躺下来，任由Curtis给他盖被子，摸额头，往他嘴里塞体温计。

“怎么不穿袜子？”Curtis往他脚下垫靠枕时发现他光着脚，眉毛皱了起来。

TJ想说什么，但体温计还含在嘴里，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Curtis没留意到他的反应，已经找来袜子准备帮他穿，TJ下意识地缩脚，被Curtis按住了。

读数稳定后Curtis把体温计拿了出来，“还是在发烧，不过比昨天好多了。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TJ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小脸通红，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去了。

估摸着Johnny该下课了，Curtis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你今晚是回家还是留在学校？”

“回家。”Johnny想也没想就说，他还没忘记自己上次去海边的时候TJ跟哥哥独处了好几天的事，他才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那你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点吃的。”

“要买什么？”

“你想吃什么？”Curtis的声音被拉远了一点，大约是在和TJ说话，几句话后声音重又清晰起来，“我把清单发给你。”

是他的错觉，还是哥哥跟TJ说话的时候真的比较温柔？Johnny这么想着，被自己用“温柔”来形容哥哥的念头吓到了。

然而回到家之后Johnny才真正被吓到了。

TJ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哥哥在他旁边正打电话，讲到一半时TJ突然要起身，被Curtis拦住，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给他，TJ接过来，无声地说了句谢谢。Curtis又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全程都没停下跟手机那头的对话。

家里笼罩着一种莫名的温馨气氛。

Johnny看着茶几上的电脑和摊开的文件，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哥哥平时工作看书都在书房里，从来没见过他在客厅里处理工作，看这架势，难道是守在TJ身边陪了他一天？

为什么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没有这种待遇？(因为你每次都好得很快啊)

Johnny突然不想去上明天的课了。

Curtis确实在边上陪了TJ一天。

虽然TJ一直强调自己已经好多了，也保证一个人没问题，但Curtis根本不听他说，睡觉的时候守着，不睡的时候陪着，连TJ上个厕所也等在门口，生怕他晕倒在里面。

明明决定了要和他保持距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Curtis只能自我安慰，TJ现在生病了啊，就先好好照顾他几天吧，别的都等他好了再说。

TJ对Curtis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只是沉浸在被Curtis无微不至照顾着的幸福中。

TBC

你萌感受到有大事要发生的前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