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nchkin

搞事

9.

Johnny发现TJ最近怪怪的。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TJ呆呆地盯着手机，还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吃个饭的功夫拿起手机看了无数回，每次看一眼又失望地放下，然后不到两分钟又重复一遍。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停地看手机屏幕，睡觉也抓着手机不放，连洗澡都要带着进浴室。

在又一次发现TJ对着桌面壁纸发呆之后，他忍不住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TJ茫然地看着他。

“感觉你整天都不在状态，你没事吧？”

“你说......Curtis是不是讨厌我啊？”

“讨厌你？为什么？”Johnny十分不解，哥哥会讨厌TJ？明明跟自己比起来，TJ跟他的相处还更像亲兄弟，“你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你才做奇怪的事呢，我什么也没干啊。”TJ不满地瞪他一眼，“自从我上次感冒好了以后Curtis就再也没回过我的短信了，而且你没发现最近两次去你家都基本上见不到他吗？不是不在家就是一直在书房里待着，偶然碰到几次还不跟我说话。”

之前生病的时候Curtis对他的照顾细致入微，TJ还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万万没想到Curtis的态度会突然转变，落差大得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个星期都没有丝毫改善，TJ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以前你每次发短信他都会回你吗？”Johnny完全没办法想象哥哥会做这种事。

“有时候吧。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重点是他现在为什么完全不理我？之前明明好好的啊，你是不是又给我捣乱了？”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可漂亮的女生，忙着勾搭她呢，才没空管你。”Johnny否认道，“可能他最近比较忙吧。”

TJ不相信Johnny的说法，Curtis以前也忙，忙的时候他都是知道的，虽然Curtis不提，但常常会过好几个小时才言简意赅地回他几个字。这不是忙不忙的问题，Curtis在躲他，他感觉到了，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大概真的讨厌我了吧，TJ想，也许我不应该再烦他了。他犹豫了很久，咬牙删除了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会议结束后，Curtis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收到TJ的短信了，自从上次下定决心和TJ保持距离，Curtis就没再回复过他，TJ来家里玩时他都选择回避，偶尔进出碰见，也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权当打招呼。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TJ发来的每一条短信他都及时看了，尽管没有回复，但都好好保存着从没删过。TJ在的时候，虽然自己躲在书房，却总是竖起耳朵捕捉他的声音，每次碰面即使不说话，也常常在转身后又回头凝视他的背影。明明希望他能放下自己，然而真的失去了他的消息以后，Curtis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

所以Edgar约他晚上喝一杯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跟爱酒的Edgar不同，除了陪客户或参加酒会，其他时候Curtis是很少喝酒的，对酒吧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兴趣，因此当Edgar跟他描述那家酒吧有多棒时，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我跟你说，这家店可靠谱了，绝对没有假酒，也不会掺水，我现在都来这里。”对方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

Curtis随意扫了几眼，环境确实还不错，昏黄得恰到好处的灯光让人放松，音乐也选得很有品味。他的视线在吧台角落处停留了一下，坐在那里的人影似乎有几分熟悉，但等他想仔细分辨的时候，那人动了动，背影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了。

“想什么呢？”对面的人推过来一杯酒，“约你出来的时候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在纳闷呢，现在又心不在焉的，怎么，失恋了？”他用调侃的语气问。

Curtis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没有回答。对方也并不追究，开始跟他聊最近的新项目。Curtis嘴上应着，目光却不受控地往吧台那边飘，然而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始终隐匿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丝毫不给他机会细看。

一个小时后，Edgar被一通电话叫走了，Curtis多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准备离开。起身之后他又下意识地往吧台那边看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直到他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人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

“TJ？”见他不理自己，Curtis伸手夺下他的酒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Johnny呢？”

“约会去了......”TJ迷迷糊糊地还想去抢杯子，Curtis按住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TJ瞬间炸毛了，“喂！你干嘛喝我的酒！自己不会买吗！”

“别喝了，跟我走。”Curtis见他已经喝得目光涣散，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压着火想拉他起来，被TJ用力挣脱了，“你谁啊？”

“Curtis.”

“Curtis？Curtis......”他摇摇头，语气很是低落，“Curtis不理我，他一定讨厌我了......”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男孩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Curtis不喜欢我......”

“我没有......先跟我回去好不好？”TJ使劲揉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手脏，别揉眼睛。”Curtis试图把他的手拿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润。

TJ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忍着头痛坐起来，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床头摆着药和一杯水，TJ刚把药吞下去，Curtis就推门进来了。

“醒了？”Curtis在他床边坐下，用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看着他。

“我怎么到这儿来的？我记得我昨晚没和Johnny在一起......”TJ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但他的记忆只维持到自己在酒吧喝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起来。

“我从酒吧把你捡回来的。为什么喝那么多？”

“额，就，玩high了嘛。”TJ心虚得不敢抬头，“对不起，Curtis，又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说着就要起身，被Curtis一把按住，“我得跟你谈谈。”

“......我不是Johnny。”

“我没喝酒。”

“我不是你弟弟......”

“我知道。”

“那你要跟我谈什么......你不会想教育我吧？我已经成年了诶。”TJ好像真的被教育了一样，不服气地瞪起眼睛。

“谈你。”

TJ懵了，“......啥？”这孩子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Curtis想。“你知道你昨晚干什么了吗？”

“知道，喝多了嘛，是我不对，我下次不喝那么多了呗。”TJ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说完之后又偷偷瞟了他一眼。

Curtis摸不清他到底是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还是下定决心装傻到底，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吓唬吓唬他，板起脸来，“TJ，看着我，你昨晚到底为什么一个人喝那么多？”

TJ被突如其来的严肃氛围镇住了，“心、心情不好......Johnny去约会，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去了酒吧，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发生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TJ没回答，刚觉得这招有效的Curtis有点郁闷，索性直接问了，“TJ，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着这语气笃定的疑问句，TJ把头埋得更深了。见他这个样子，Curtis不知怎么有点难受，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TJ依然沉默着。

“好吧，那你听我说。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不喜欢你。我承认，我最近确实有点故意避开你，你还小，又是个那么好的孩子，你值得更好的人。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比你大10岁，你还是Johnny的同学，我们......”Curtis突然停住，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TJ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晕出大片深色的水渍，双手紧紧攥着被角，用力得关节都发白，却还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出声。

Curtis慌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TJ就那么坐着，不看他，不推开他，也不发出一点声音。Curtis想说点什么，然而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让他说不出一个字。不知道过了多久，TJ终于平静下来，背对着Curtis开始换衣服。

“你要走吗？”Curtis看着他的背影问。

没有回应。

“我弄了点吃的，吃完再走吧。”

TJ摇头，绕过他走出房间。

“我送你回去。”Curtis紧跟在他身后。

还是摇头。

“对不起，Thomas。”

TJ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发呆。

就这么站了几分钟后，“我搞砸了”这个认知在Curtis心里逐渐清晰起来，他心情沉重，带着点莫名的烦躁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回到TJ的房间，准备把他的杯子和换下来的睡衣拿去洗，手上的动作却在拿起睡衣后，瞬间停滞了。

几个月前他给TJ的家门钥匙静静地躺在衣服下面。

TBC

不要打我！虐都是暂时的！很快甜回来！(我写的时候也很心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