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Joshua]Sign
Happy Halloween~
Nick：Before we go
Joshua：Ricki and the Flash
1.
Nick原本是不想来这个婚礼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Hannah。
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后悔了。喝了两杯酒之后Nick决定离开。他背起自己的小号准备走，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
“噢抱歉，你还好吗？”Nick急忙道歉。
被撞的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有着漂亮的眼睛，长相有种说不出的干净和舒服，脸上挂着迷人的笑，“没事，今晚人有点多，不是吗？我已经撞了好几个人了。”他看了一眼Nick背着的包，“你是……小号手吗？”
“是的。”Nick有点惊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不知道还有小号手这种存在了，更别说一眼认出装小号的包，“你是玩乐队的？”
“不算是，我曾经是个糟糕的酒吧驻唱。”对方呵呵地笑着，“小号手，真棒，我喜欢小号。”
“我叫Nick。”Nick主动伸出了手。
“Joshua。”Joshua和他握了握手，手掌很温暖，带着湿润的水汽，“很高兴认识你。”
这会儿Nick已经完全把Hannah的事忘在脑后了，也忘了自己起身之前是打算离开的。如果不是Hannah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估计一整晚都想不起来。
“Hi，Nick，我还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你呢。”Hannah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Nick的紧张无措一瞬间全部回来了，“Hannah……Hi，这是Joshua。”
“我们见过一次。”Joshua微笑着对Hannah说。
“我有点印象……在一次party上，对吧？我不知道你认识Nick。”
“Nick是个很棒的家伙。”Joshua不动声色地拍了拍Nick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当然。哦，Cole！这是我男朋友Cole，这是Nick和Joshua。”Hannah招呼自己的男友过来，四个人闲聊了几句，Nick开始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
“你们想去喝杯咖啡吗？”Hannah问。
“什么？哦，不了，我们……”
“我们该走了，Nick明天要参加试演。”Joshua接过话。
“对，抱歉。”Nick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没关系，希望你试演成功。”Hannah友好地跟他们道别，Nick有些急切地离开了，Joshua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在交往吗？”Cole疑惑地问。
“其实你用不着跟着我出来的。”Nick坐在台阶上，伸长了腿。
Joshua仰头看着天空，“没关系，在你撞到我之前我也没什么事干。”
Nick不知道该说什么，Joshua也一直没开口，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坐着。Joshua褪下了维持整晚的笑容，看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Nick本来以为自己会满脑子都是Hannah，现在却发现他满脑子想的其实是Joshua刚才那个温暖又落寞的表情。
“你不好奇吗？”Nick突然问。
“Hannah吗？不，我不好奇。”Joshua歪头看他，“我想我大概能懂。”
但Nick忽然有种冲动想跟他说说Hannah的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冲动从何而来。其实他一直不太愿意跟别人提Hannah，可Joshua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Nick觉得自己可以跟他讲那些不会跟别人讲的事。
故事说起来用不了很长时间，Joshua认真地听他讲完，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
“想听我的故事吗？”沉默了几分钟后，Joshua问，Nick点了点头。
“我和Emily——我未婚妻——订婚了，但是在婚礼举办之前她跟我提出了分手，原因是觉得我不够爱她。”
“那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足够爱她？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相处得很好，聊得来，性格也合适，从不吵架，我记得她所有的习惯和喜好，记得每一个纪念日，我送的礼物永远都能合她心意。我喜欢她，约会，表白，交往，求婚……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我一直觉得我是爱她的，但我没有真的去思考过我到底有多爱她这个问题。”
“走吧。”Nick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站起来朝他伸出手。Joshua很自然地握住，借力把自己拉起来，“去哪儿？”
“带你去找时光机怎么样？”
2.
Nick和Joshua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熟悉起来了。
Nick的试演没有成功，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Joshua为他惋惜了好一阵子。
“这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蹩脚的小号手。”两个多月后的某天他们不知怎么又提起了这件事，Nick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干净的碗递给Joshua，Joshua把它们擦干放进柜子里。Nick租的公寓不久前到期了，房东因为他付不起调整后的价格而拒绝再租给他，Joshua知道后就让他搬到了自己家。
“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小号手。”Joshua认真地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Nick擦了擦手，“下午去一趟超市吧？冰箱里快没吃的了。”
“我想吃冰淇淋。”Joshua自言自语地说。
“那就去吃冰淇淋。”
住在一起之后Nick才发现Joshua跟自己原来认识的他不太一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觉得Joshua是个温柔的人，随和，脾气好，细心体贴，跟大家对Joshua的印象没有什么不同。事实上，几乎每一个认识Joshua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完美的人，他是个非常重情义的靠谱的朋友，是长辈眼中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女士们心目中的绅士，原本也是个无可挑剔的伴侣。他永远会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帮女士开门拉椅子，会在朋友喝多的时候帮他挡酒，送他回家，会在任何尴尬的情形下适时地出来解围。跟他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每时每刻都会照顾到你的感受，做起这些事来就像是他的一种本能一样自然。
但做了一段时间的室友后Nick发现，Joshua也有小情绪，也会不高兴，有时候还很孩子气，这让他变得更加生动可爱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怎么都不会生气的。”他们第一次发生争执后Nick这么对他说。
“哪有人是不会生气的。”Joshua气呼呼地说，脸上是不爽猫的表情。
“我的错。”Nick举起双手表示妥协，“但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Joshua脸红了，“闭嘴。”他嘟囔着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又从厨房里飘出一句“把你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Nick哼着歌去擦地板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喜欢Joshua。
而“喜欢”这种念头一旦发芽，就会如同藤蔓植物一样疯狂生长，直到覆盖住所有可供攀爬的空间。
把他心里填得满满的。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Danny大概又在哪家酒吧找机会搭讪，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以致于他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你知道，他本来都要和他未婚妻结婚了。”Nick扭头看了看浴室，Joshua刚进去不久，暂时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而且我第一次喜欢上男人，我有点拿不准。”
“那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觉得他可爱，想和他待在一起，走在路上想牵他的手，看着他的背影会想拥抱，说晚安的时候想给他晚安吻？”Nick压低了声音。
“好吧，你确实是喜欢他。”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我？”Nick终于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了。”Danny不以为然地说。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Nick急急忙忙地说完“先不聊了他洗完澡要出来了”就挂了电话，Danny在电话那头吼了一句“你说什么？你们开房了吗？！”，但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Danny愤怒地发了一条短信：“你们都开房了你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
Nick看到短信之后一口水差点喷在屏幕上。
3.
“Josh，我和Desmond要结婚了。”Joshua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Adam的电话，弟弟开口就是一个重磅消息。
“噢，这真是……太好了，Adam。恭喜你，你们打算办婚礼吗？我要当伴郎。”
“事实上我们打算去旅行，也许回来之后会办一个小小的聚会之类的，到时候再说吧。”Adam似乎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先不说这个……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猜。”
“你猜？”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Joshua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找了个室友。”
Adam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还在想Emily的事吗？”
“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Joshua在心里默默地说完后半句。
他最近想的确实是另一件事，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人。
Joshua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跟Emily分手的确让他低落了一阵子，但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强求，只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如果说分手后伴随他的是结束一段感情的失落和不习惯以及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的迷惑不解，那么现在困扰着他的，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无法定义，也让他不知所措。
Nick，一切都是因为Nick。Joshua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连外套也懒得脱。
Nick打开门，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Josh？你在家吗？”他按亮了玄关的小灯，看见Joshua的钥匙丢在鞋柜上，沙发上隐约有个人影，但没有人回答他。Nick收回了伸向开关的手，借着门口的光走到沙发前蹲下，“Josh？”
“你回来了……”Joshua的声音有点黏糊，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Nick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你生病了吗？”
“没有，我只是……不，我没事。”Joshua坐起来，没有像平时一样问他吃晚饭没有，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Adam要结婚了，和Desmond。”他低声说。
“哇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Adam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我……”Joshua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Nick安静地看着他，几秒后突然靠过来把他抱住了。Joshua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抱回去还是该推开，最后还是没有动。Nick抱得不是很紧，但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这个拥抱不过持续了一两分钟，然而他们分开的时候Joshua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
Nick走向厨房，“你还没吃晚餐吧，我去做饭。”
“……好。”
4.
那天之后他们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过这件事，就好像那个带着暧昧气息的拥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照常一起吃饭，一起看球赛，一起逛超市，继续为谁刷浴缸，谁又弄脏了地板这种事拌嘴。
周六下午他们像往常一样去超市采购接下来一周的食物，没想到在超市遇见了Emily。Emily邀请他们一起喝杯咖啡，Joshua跟Nick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后答应下来。
“所以……你们现在住在一起？”趁着Joshua去上厕所的空档，Emily提出了碰面之后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的疑问，“你们在交往吗？”
“不，我们只是室友而已，我被房东赶出来了，Josh收留了我。”Nick解释道。
“但是你喜欢他吧。”Emily很直接地说。
Nick突然语塞，“我……”
“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她的语气十分肯定，“为什么不跟他说？”
“我不确定他怎么想，我知道他之前很喜欢你的。”Nick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Emily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是说，他挺可爱的，虽然我们没少因为抢遥控器和刷浴缸之类的事吵起来，但和他住在一起还是很开心。”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什么？”Nick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我不知道Josh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分手的原因，我觉得他不够爱我。”Nick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喜欢我，也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在迁就我，他永远都会尊重我的意见和喜好，会主动承担家务，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你喜欢就好’。他不会跟我抢遥控器，也不会叫我去刷浴缸，更不会跟我吵架。说实话，我提出分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疯了，Josh是个完美的男友和丈夫。”
Nick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他不够爱我。他在我面前太完美了，就跟他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一样。我知道作为分手的理由这个说法有些苍白，但是……也许我们对彼此来说不是真正对的那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懂了……你觉得他是应该会有起床气，会耍赖，也会为一点小事据理力争的，应该是更加真实的。”
“就像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你们在聊什么呢？”Joshua走过来，“别去店里的洗手间，Nick，那里已经变成游泳池了。”
“你是游出来的吗？”Nick开玩笑地问。
“游了好几圈呢。”Joshua也笑，“看来你们挺聊得来。”
临走前Emily在Nick耳边小声说了句话，Joshua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一个忠告。”Nick一本正经地说。
“忠告？”
“额……启示？”
“你是不是跟Danny混多了，也开始研究哲学了？”Joshua调侃了他一句，没有追问下去。
5.
Emily说：“你喜欢他也不是为了一直跟他做室友吧？”
6.
Joshua没有告诉Nick自己听见了他和Emily的最后两段对话，关于分手的原因。
关于他们的感情中存在的问题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是他不够关心Emily，也许是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也许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缺点让她无法忍受，也许就是单纯地因为感情变淡了。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因为这个。
他更没有想过，原来他在Nick面前，有那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绪。
几个月来的纠结不安，焦虑恐慌，莫名的期待和冲动，汇聚在一起变成了“喜欢”。
没办法说出口的喜欢。
“告诉他啊。”Adam听他说完，毫不迟疑地回答。
Joshua早就猜到了弟弟会这样说，“但他不是gay，他有过女朋友的。”
“你还有过未婚妻呢，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但他之前跟我说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一直放不下前女友。”
“但我觉得他喜欢你。”Adam第一次觉得哥哥有点迟钝，“拜托，他跟你说起前女友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就相信我，旁观者清，不会有错的。”
Joshua还是很犹豫，“也许吧。不说了，我手机马上要没电了。”
Adam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感觉自己这么多话都白讲了。
Joshua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班前突然被通知一个方案要全部推翻重做，整个小组都不得不留下来加班。
不知道Nick吃饭了没有，他想着，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Josh！”路边一个蹲着的人影突然冲过来，到了他面前又刹住了脚步，“还好……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临时加班……你怎么在这儿？”
“你一直没回家，也没回我的短信，电话又打不通……”Nick挠了挠头，“我有点担心。”
Joshua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之前忙着干活，完全忘了这件事，“抱歉，我手机没电了，也借不到充电器。”
Nick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抱住他，“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
“我喜欢你。”Nick在他耳边说，“很喜欢你。”
Joshua笑起来，“真巧，我也是。”
7.
这个城市挺小的，你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遇见前任。
不过对于Nick和Joshua来说，一定是在他们去超市的时候。上次是Emily，这次是Hannah。
“Hi.”Nick第一次这么放松这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你一个人吗？”
“不，Cole在排队付钱，人有点多，他让我先出来等他。”Hannah有点害羞地笑了，“恩……我怀孕了。”
“恭喜你。”Nick由衷地说。
“谢谢。”Hannah的目光停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那么，你们在交往吗？”
Nick和Joshua相视一笑，“对，我们在交往。”
“亲爱的，你在这儿。”Cole抱着一袋东西过来，“Nick？对吗？你们好。噢……”他也留意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你们果然在交往，上次在婚礼上我就说你们在交往来着，Hannah不相信。”
Nick挑了挑眉，没有解释。
“我们先走了。”Cole搂过Hannah向他们道别，“再见。”
“我们那时候看起来像在交往吗？”Joshua疑惑地问。外面风有点大，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Nick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又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不知道，这也许是个启示？”
8.
Nick好说歹说才让Joshua穿上了吸血鬼的服装。
“你真的很适合这个。”Nick对他设计的造型非常满意，“我本来想给你准备神父装的，但这个显然更棒，我发誓你会是全世界最迷人的吸血鬼。”
“你居然打扮成吸血鬼猎人，这太犯规了。”Joshua哼了一声，“明年的造型要由我来决定。”
Nick扬起眉毛，露出了计划得逞的得意表情，“As you wish，Honey。”
万圣节party进行到一半，Nick过来拽了一下Joshua的袖子，“Josh，要不要跟我去冒个险？”
“好啊。”
Nick向他伸出手，Joshua开心地笑着，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外挤。两个人游游荡荡地走在路上，最后在一个公用付费电话前停下。
“这就是你说的冒险吗？出来找时光机？”
“我知道，确实是个好主意。”Nick朝他眨眨眼，拿起电话开始假装拨号，“嘿，Nick，是我，来自未来的你。”
Joshua收起了恣意的笑，专注地看着Nick。
“听着，明天你会收到一个婚礼的邀请，时间就在Duke Terry试演的前一晚，一定要去。对，我知道Hannah也会在那儿，但你一定要去，这很重要。……好的，再见。”
Joshua对他弯起嘴角。Nick又拨了一次号，把听筒递过去，“该你了。”
“Hi，Josh，我是来自未来的你。”Joshua顿了顿，抬头看了Nick一眼，又低下头去，“恩……如果有人说要带你去找时光机的话，就跟他走吧。”
“就说这么多吗？”
“就说这么多就够了。”
“好吧。”Nick歪了歪脑袋，伸手在电话顶上敲了敲，“Knock，knock，knock，不给糖就捣蛋。”
“我没有糖。”
“你有。”
Nick把Joshua拉过来，吻住了他甜蜜的嘴唇。
FIN